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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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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徐茵茵的表情上,鄭櫻琪已經看出了一切。

「這個家夥也太過分了吧!」

瞧她拍桌發飆的樣子,徐茵茵連忙從臺後跑出去,將準備發表長篇批鬥言論的閨密拉到一邊去。正是因為鄭櫻琪的火辣脾氣,自己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她,可自己本身又不是能夠藏住秘密的性格,始終沒把和賀昕假結婚的事情告訴她,徐茵茵已經覺得忍得好辛苦了。

雖然之前給賀昕送飯、打掃,徐茵茵都是拉鄭櫻琪作她的擋箭牌,可鄭櫻琪一直認為那是她追求賀昕的手段,並且最後還成功地修成正果了。

「他搞什麽鬼!」剛到安靜角落,鄭櫻琪就忍不住開腔。

「其實……」

「居然為了一個見鬼的郵票展,把老婆自己一個人丟在臺灣跨年。」鄭櫻琪沒給她說話的機會,連珠炮似地說:「你們結婚多久,才半年吧,他就這樣子!」

「因為……」徐茵茵很沒底氣地給出理由,「因為,郵票展上有幾枚他缺少的郵票。」

「這算什麽理由。」

「賀昕哥很喜歡集郵嘛。」

鄭櫻琪脫口道:「比對老婆的喜歡還要多?!」

這句話,意外地刺痛了徐茵茵。仿佛被人揍了一拳似的,她又低著頭不言語了。瞧她蔫蔫的樣子,鄭櫻琪也察覺自己說錯話,尷尬地閉上嘴不知道該怎麽補救。靜了好一會之後,她才別別扭扭地重新開口,口吻平緩了不少,「算了算了,他不在更好。明晚我會在家裏開排隊,你過來一起玩。」

其實她今天本來是想邀請徐茵茵和賀昕一起來,當然是人家夫妻倆沒別的浪漫安排的話,可沒想到會問出這個答案來。

「呃,在你家?」徐茵茵從難過中抽身,驚愕地瞠目,「那你哥……」

「他明晚值班,不會知道的。」鄭櫻琪擺擺手,提及自己的嚴厲大哥就滿臉嫌棄,「來不來?」

「算了吧,我……」

「別說你要趕著回家陪爸媽吃飯,人家夫妻倆也是需要兩人世界的好嗎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

「今晚一起下班,我陪你去挑幾件漂亮衣服。」

哎,有一個任性的丈夫也就算了,偏偏閨密也這樣強勢,徐茵茵無奈地望著鄭櫻琪背影。她將雙手攏進醫生大褂的口袋,雖然穿著醫用的平底鞋,可那高挑的身材和昂首挺胸的姿態,還是讓她看起來像是個驕傲的女王。

如果說鄭櫻琪是一朵棘手紅玫瑰的話,那徐茵茵頂多算是朵小百合,幹凈純粹,卻少了膽量和熱情。這樣性格迥異的兩個人,居然會是好閨密。

真不知道,以鄭櫻琪那辣椒似的性子,知道他們假結婚的事情後會是什麽反應?把她罵個狗血淋頭是肯定的吧。可是鄭櫻琪是不會明白的,她們是截然不同的性格,自己沒有她的膽量、勇氣和智慧,面對那樣的情況,自己只能想到這樣一個笨辦法。

不過一切不也正朝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嗎,爸媽不會再逼她相親了,她也得到了一筆足夠在未來讓自己獨立起來的嫁妝。唯一異於自己所想的,恐怕只有她奇怪的心情了吧。

徐茵茵原以為和賀昕結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,可事實上,她的感覺不僅僅只有愉快而已,而是一種更覆雜、更難以說明的感情。具體是什麽呢,她又搞不明白。

那天晚上,鄭櫻琪陪她逛街、買衣服、吃東西,回到公寓的時候,已經將近晚上十點。推開大門的那一剎,沈浸了一整天的空曠與安靜撲面而來,徐茵茵勉強壓抑住的失落不由得再度覆燃,那殘存的一點點希望,也像是浮沈在空氣中的塵埃一樣,悄無聲息地融進黑暗。

這種心情,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裏,每晚都會重覆一次。

他回來了嗎?喔,不,他沒有回來。

徐茵茵沒有開燈,對這裏的熟悉程度,使她即使是摸黑也可以來去自如。雖然這棟獨立的二層公寓大得驚人,可她獨處在這裏的時間太多太多,多得讓她足以把房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。公寓的設計風格與他的辦公室很不同,簡約又舒適,無論是家具的擺放、飾品的造型,甚至是壁紙的顏色,都會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。

就連她腳下踩著的這塊進口地毯,都柔軟得讓人恨不得躺下睡一下。

事實上,她確實這樣做了。

走進起居室,徐茵茵將滿手的購物袋隨便一放,緊接著便在茶幾與頂級牛皮沙發的空隙間躺了下來。沙發與茶幾之間的距離,剛好是賀昕的腿長,這樣他就可以在看電視的時候,舒舒服服地將腿架在茶幾上。緊貼在沙發後的置物桌上,永遠放著一包他最愛抽的煙,以便他隨時可以拿到,而不用再費力彎腰去茶幾上面拿。

每一個細節,都表現出男主人的挑剔。賀昕追求舒適的程度,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。

徐茵茵伏在地毯上,不斷地回想著賀昕生活的每一個小細節。逛街不是很累,可她還是覺得全身不舒服,仿佛被抽了骨頭一樣,連一根小手指也不想動。心,就像是這棟房子一樣,空得嚇人。

她翻了個身,直接將小臉都埋進了地毯。那又厚又軟的材質,將她的嘆息吸得幹幹凈凈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清脆的電話鈴聲忽然刺破靜謐,趴在地毯上挺屍的徐茵茵先是一顫,然後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,手腳並用地爬上前,在鈴聲響到第二下的時候就接聽,輕顚的嗓音裏,是難以掩飾的期待與興奮,「餵、餵?」

「是我。」

熟悉的男性嗓音,讓徐茵茵的淚水一下子就湧出。

簡簡單單的兩個字,就把徐茵茵寄存多日的委屈與想念勾了出來。她好想賀昕,所有的失落、所有的難過,都是因為她好想好想他。不過徐茵茵並不希望讓賀昕察覺到自己這麽狼狽,她摀住聽筒,努力壓平自己抖個不停的聲線後才開口,「你要回來了嗎?」

「還沒。」

「哦……」閃動在淚水間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,強烈的沮喪讓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聲音。對哦,郵票展還沒結束,他怎麽舍得回來。

「你聲音聽起來好奇怪,生病了?」

「是有一點……有一點不舒服。」遮掩自己失態的同時,還有些小小的私心。

如果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的話,會是什麽反應?

「有沒有病到不可以出門?」

這算是什麽問法,「呃,這倒沒有。」

「那就沒事。」

要不要這麽直接,敷衍著關心一下也好啊。拿著聽筒的徐茵茵癱坐在地毯上,一臉沮喪。這時,聽筒那頭的賀昕繼續說:「十分鐘後,會有司機來接你,現在是……嗯,我算一下,現在你那邊應該是十點半,對嗎?」沒等徐茵茵說是,他就又說:「飛機將在十一點四十分起飛,你的時間不是很寬裕。」

誰來接她?什麽飛機?徐茵茵恍惚間又有種回去上學的感覺,明明賀昕說的每個字她都懂,可組合在一起就像是天書一樣讓人費解。努力理解了很久後,她拼出個大概的意思,「我不是太明白,司機要接我去機場嗎,我要坐飛機去哪裏?」

「徐茵茵,你還可以再蠢一點嗎。」

呃,又被罵了。徐茵茵下意識地癟了癟嘴,沒有吭聲。

即使是隔著一條電話線、即使是隔著半個地球,她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賀昕口吻裏的不耐煩。一般這種時候,她只有乖乖聽著,因為一旦反抗,只會讓他更煩。如果對這段婚姻擁有絕對權利的賀昕玩膩了,那麽他們的關系隨時都可以宣告終止,因為在賀昕的手上,可是拿著……

「當然是飛來舊金山。」賀昕的話打斷了徐茵茵的思緒。

「舊金山?」徐茵茵呆楞了一秒,又拔高音量重覆了一遍,「舊金山!」就是他現在所在的那個城市。

她興奮的驚呼,惹來了賀昕一連串地低咒:「你再大聲一點,我的耳朵就要聾了。」

徐茵茵連忙摀住嘴,忽然挺直的身子,也隨著音量一點點地壓低,「你要我去舊金山嗎,現在?」似乎是怕對方反悔,她的聲音又輕又柔,掩在小手下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,忍住笑出聲來的沖動,她勉強冷靜地說:「可我明天還要上班呢。」

「幫你請好假了。」

哎呀,都幫她請好假了呢,這是不是代表,賀昕也很想念她呢?

幾乎要從心頭溢出來的幸福與甜蜜讓她渾身發軟,不由得又重新躺下來,嫩嫩的手指羞羞答答地勾著電話線,方才的失落與難過一掃而光,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讓她不知死活、繼續裝腔作勢下去的興奮感,「明晚我答應了琪琪要去參加她的party。」

賀昕的聲音有些僵硬了,「我會打電話給鄭英傑。」

鄭英傑是鄭櫻琪的大哥,鎮上以嚴厲著稱的鐵面警長,最討厭妹妹和朋友鬼混,要是打給他,那就代表整個party都要取消了。純粹是想矯情一下的徐茵茵可不想害得鄭櫻琪的派對泡湯,於是連忙道:「不用不用,我一會打給琪琪取消就可以了。」

「還有什麽?」

沒聽出賀昕口吻中的不對勁,徐茵茵繼續自尋死路,「還有啊……」

「徐茵茵!」

「嗯?」

「你到底要不要來?」仿若火山爆發前的寧靜,他的聲音低得嚇人。

意識到自己玩過頭了,徐茵茵立刻很沒骨氣地大聲道:「要!」雖然知道電話那頭的他根本看不到,可跪在地毯上的她還是下意識地立了個正。她要去,她當然要去,現在就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,也改變不了她飛往舊金山的決心!

「那就少廢話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不用收拾行李,一般藥品飛機上也都有,所以你現在立刻給我出門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飛機預計在明晚八點三十五分降落。」賀昕冷冰冰地說:「如果九點鐘以前你不出現,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。」

一小時又十分鐘後,徐茵茵坐在了從邊灣桃園國際機場肓飛洛杉磯機場的航班上。

她一件衣服都沒有帶,一開始本想在新買的衣服中挑一件換上的,可選來選去還是覺得運動衣最舒服,因為她接下來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,所以還是舒適最重要。換上最喜歡的運動套裝後,隨意地將頭發一束,再換上運動鞋,打扮得像是要去晨跑一樣就出門了。

賀昕幫她訂了頭等艙,座位之間的空隙很大,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伸腿,抽出座位前插著的宣傳冊看了看,翻了兩頁後忽然想起賀昕說的那句話。

如果九點鐘以前你不出現,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。

他該不會把那種東西隨身攜帶吧?這個猜測讓徐茵茵的心情不那麽雀躍了。

不過這種威脅,她已經聽習慣了。結婚六個月以來,賀昕最喜歡用這句話來威脅她。其實說來也可笑,誰會在結婚之前就把離婚協議書擬好呢,他們這對奇葩夫婦就會。

半年前,賀昕答應娶她的唯一條件,就是要讓徐茵茵提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好字,並且把協議書交由他保管,以便他隨時都可以單方面解除他們的婚姻關系。當時身為求助方的徐茵茵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,反正本來就是假結婚,所以她早就作好了隨時離婚的準備。

可是每次聽到賀昕拿離婚協議書威脅她,她就覺得不太舒服,尤其是想到他可能會把離婚協議書隨身攜帶……徐茵茵深吸了一口氣,無精打采地把宣傳冊放回去,然後戴起眼罩開始休息。視野歸於黑暗,掩在眼罩下的眸子並沒有立刻闔上。

她靜靜地望著眼前的黑暗。

片刻後,徐茵茵又重新開心了起來。不論如何,賀昕要把她接去舊金山,所以他是不是也有點想念自己?哪怕只有一點點,都足以讓她不顧一切地奔向他身邊。或許所有的混亂情緒,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而已。

她可是嫁給了賀昕哥耶,那個無所不能的賀昕哥。不管發生了什麽,只要站在他身邊,自己就不會受傷的,不是嗎?

八點鐘整,嘀的一聲輕響,偌大落地窗前的自動窗簾緩緩向兩邊攏去。

如同半開的畫卷,舊金山的繁華夜景不疾不徐地自眼前展開,充滿現代氣息的鋼鐵建築在淒迷的月光下熠熠生輝、流光溢彩,從頭到腳泛出的淺淡光芒,是恰到好處的柔和,斑斑駁駁地落入男人幽深的眼底,折射出不同以往的迷人淺光。

寬闊的肩背、結實的腰腹、修長的雙腿,站在窗前的男人,擁有一副得天獨厚的好身材。而他的臉,也同樣不讓人失望,挺拔的鼻梁、單薄的嘴唇、方正的下巴,每一處的線條都清晰分明、充滿棱角。

可再往上瞧,卻意外地發現這張臉的主人有一雙很漂亮的眼,形狀優美、顏色純質,幽深而不見底,美得仿若珍貴的黑水晶,在纖長睫毛的遮掩下,顯得神秘又憂郁。

他單手插著口袋,另一只手松松地拎著一只高腳杯。

「這樣真的好嗎?」坐在房間另一角的沈靜男人輕輕開口。

一個單薄的鏡片遮住他的右眼,纖細的銀鏈掛在臉頰邊,拴在耳朵上。羅格,賀昕的

好友之一,資深臉盲癥患者,經營著一家風格詭異的古董店。他一面把玩著手中的西洋棋子一面問:「一個集團總裁、一個財務總監,雙雙蹺班出來度假,這樣真的OK?」

身為自營店店主,他隨時想出來旅行都可以。不過眼前的這二位,這樣突發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,可就太任性了。

「蹺班?」賀昕頭也不回地質問。

「噢,不、不,羅先生,您的用詞不太對哦。」修長的手臂搭在沙發背上,尤成漢懶洋洋地側身看向羅格,笑容邪魅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,「對賀先生而言,集郵才是正業,做我的財務總監只是副業而已,所以怎麽能算是蹺班呢。」

賀昕輕抿了口紅酒,不搭理他的揶揄。

羅格勾唇,藏在鏡片後的灰藍眼眸中笑意閃爍,「那你呢,做集團總裁也是你的副業嗎?」

「嗯哼。」

「那你的正業是……」

尤成漢厚顏無恥地丟出兩個字,「泡妞。」

羅格看向賀昕的背影,優雅淺笑,「對於不得不為這種人工作的你,我深表同情。」賀昕沒有回頭,舉杯示意。

「嘿,guys!」即便是提出抗議,尤成漢那張魅力十足的臉上,仍是掛著痞笑。「不過,為什麽沒有叫上初陽?」

不僅如此,還一再地告誡他不許把他們出國的事情告訴徐初陽。這是要怎樣,搞小團體嗎?羅格是昨天才處理好生意飛來的,所以還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尤成漢好心解釋道:「首先呢,他很樞,是絕不會在生意正好的時候出來度假的,其次呢……」意有所指的目光輕飄飄地往賀昕身上一看,笑容更深。

那長久的停頓令賀昕背影微僵,「某人丟下阿陽的寶貝妹妹躲出來度假,當然不敢讓他知道了。哎,今晚可是跨年夜啊,茵茵自己一個人被丟在臺灣,想想都可憐呢。」

羅格楞了楞,繼而搖頭淺笑。

賀昕摶起高腳杯抿了紅酒,而後目光一掃腕表,八點十五分。

「你們該走了。」賀昕轉身,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。

尤成漢賴在沙發上,抱緊了靠枕,「幹什麽,翻臉了?」

「我要休息。」賀昕將高腳杯隨手一放。

「才八點欸。」

賀昕眉頭一擰,指了指他,又指了指門,「你今晚沒有別的活動嗎?」

羅格轉動輪圈,緩緩地換了個方向,好心提醒道:「昨天的那位金發小姐?」

「哪個,琳達、瓊,還是傑克?」

「傑克?」羅格失笑,「你的狩獵範圍越來越廣了。」

「她要取一個這樣的名字,我也沒辦法啦。」尤成漢懶洋洋地從沙發上起身,「不過今晚我的女伴可不是金發。」

「哦?」

「是個泰國妞。」他走上前推羅格的輪椅,「我還是比較喜歡接近咱們本土膚色的。」

「你聽得懂泰語?!」

「床上的語言,全球共通。」

套房的房門一開一闔,尤成漢推著羅格消失在賀昕的視線中。

房間終於歸於清靜,賀昕輕緩地舒了口氣,忍不住又看了眼時間,接著舉步朝浴室走去。

踏入的瞬間,全自動的感應設置立刻啟動,偌大浴室外的玻璃墻上瞬間浮現出一層密集又粗糙的花紋,保證了良好的私密性。凡事都追求舒適感的他,在洗澡這方面卻更鐘愛淋浴,所以即便角落裏擺放的按摩浴缸看起來很不錯,賀昕也沒多看一眼。

更何況,他現在也沒有去泡個澡的耐心,只有淋浴,才能沖去他體內一直蠢蠢欲動的燥熱感。

洗漱完畢後,他開始刮胡子。修長的指先一步拂過下巴,賀昕端詳了一下鏡中的自己,然後舉起電動刮胡刀蹭過臉頰,他的唇不由自主地隨著刮胡刀的行走方向而呶來啦去,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愛。

將刮胡刀放回原處的時候,賀昕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。

等等,他在做什麽,洗澡、刮胡子,把自己弄得這麽幹凈,是為了什麽?

賀昕看著鏡子中的自己,無語地幹笑了幾下,自言自語道:「真搞笑,徐茵茵又不是外人,我弄得這麽隆重做什麽。」不就是見個面、上個床……一想到這,剛剛被冷水壓下去的燥熱感又開始在小腹間湧動。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,準備轉身離開。

可走到浴室門口時,他又停下來,將一只手攏在唇間,輕吐了口氣。嗅了嗅下自己的口氣,賀昕思索了半秒,還是決定折回去刷牙。

將電動牙刷插進嘴巴,很快就弄出了滿口的泡沫。賀昕舉著牙刷、瞪著鏡中的自己,一邊刷牙、一邊含糊不清地咕噥道:「賀昕,你真是夠了,居然會想女人想到這種程度,精蟲沖腦啊你。」離開臺灣才半個月,他居然想做愛想到肉痛。

其實來到這裏之後,不管是游玩還是去郵票展,賀昕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各國尤物,只要他想,這半個月來睡的女人絕對不會比尤成漢睡過的少,事實上,他想睡男人都可以。可是該死的,賀昕只想要徐茵茵,發了瘋地想要。

只要一想到她,自己的欲/望就脹得生疼。

欲火堆積了半個月,賀昕終於扛不住了,直接讓人訂了臺灣直飛舊金山的機票,把徐茵茵打包送了過來。

這種心情,是從沒有過的,或許也根本不該有,不過他懶得想這麽多,管他有沒有過、應不應該,他只知道自己現在、此刻,需要徐茵茵在身邊。

所以他要她來,就當是送給自己的新年禮物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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